评四季交响曲

评杨林勃的散文《四季交响曲》
第一次读到《四季交响曲》是在杨林勃的一部题为《心灵的笔记》散文集中。最近得知经教育部批准，这篇散文入选河北省初中语文课本。这是我省散文创作的一个重要喜讯。古今中外描写四季的散文很多，出自名家笔下的更是屡见不鲜。若想出新已是不易。而杨林勃的这篇《四季交响曲》却是别开生面，它独特、新颖、深邃，仿佛一条美丽而欢腾的山溪，在我面前淙淙流淌、跳跃，不时地溅起一串串思想的浪花。它令我激动，令我回味，令我深思。
杨林勃是诗人，我认识她已有多年，早在上世纪80年代我在《河北日报》编文艺副刊时，曾编发过她的诗。她的诗朴实秀丽，富有意境与哲理，在国内诗坛有一定的影响。记得我编发的她的诗《权力》，曾被《诗刊》杂志作为全国好诗转载，还有《树之思》被选入全国《1987年诗选》，我感到她在诗歌上具有很大的潜力，却不料很快她就笔锋一转写起散文来，且写得很好。她的散文与诗一样，同样是笔锋灵秀，蕴藉丰美，在河北文坛很快显现出特有的辉芒。
《四季交响曲》这篇散文，是她散文作品中很具代表性的一篇。其特点，首先是她把诗的意境与语言带入散文。她用抒情的笔法去叙事，用形象的语言去状物，因此作品中就有了诗的感应，诗的联想，诗的激情。《四季交响曲》写的是自然景观，但那是人格化的自然，形象化的自然，她把冬天塑造成执法官的形象，对谁都不讲情面；而春天呢，却赋予她善良、无私的个性；夏天呢，着重表现其一往无前的拼搏精神。而丰硕的秋天竟如哲人一般，充满着无尽的思索。总的说来，这篇作品文体是散文，精神是诗。满篇的诗情画意筑造了这篇散文的根基。
其实从中国古代散文的传统看来，取胜之处，不仅在于诗，更在于理。你能把一种见解，一种道理说透，并为人们认同，这样作品就有了生命力。《四季交响曲》描写的是四季之中的景物变化，在变化中蕴含着对生命与生命价值的思索。透视出社会的发展与变革。如，在改革的疾风下该如何迎接考验？市场经济面前能否有掉下的馅饼？取舍与淘汰，拼搏与竞争，贯穿着每个场景每句话。《四季交响曲》歌颂了勤劳奉献，勇于拼搏竞争的劳动者。抨击了光说不干的“巧嘴巴”，“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咬耳嚼舌的“长舌妇”，还有那些患“红眼病”的，患“后悔症”的……在这篇以描写景物为主的仅仅千余字的散文里，已经触摸到社会与灵魂的多个层面，充满哲思，撼人心旌，真是诗意盎然，意蕴深远。
《四季交响曲》所摄取的都是平常景物。然而平常却不平淡，风虽是风，也不只是风；雨虽是雨，也不只是雨；山虽是山，也不单单是山。还有树木、星空、日月、云霞、江河，都在似与不似之间。它们是景非景，可谓平淡入妙，平中有奇，读后有韵味有质感。特别是作者观察景物时非常细致，抓住自然与心灵的微妙之处。是她，发现四季中圆圆的起点是在冬天；是她，发现春天有优点也有缺点；是她，发现生长着的夏天到处都是放射形的道路；是她，发现“春天里遗失的汗珠都能在秋天里找到”。作者的观察力达此程度，是很不易的。正如王安石说过的：“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品读《四季交响曲》，再一个感觉就是它很空灵，但不空洞，每句话都似有一个根。用她自己的话说，每句话都有一件事为基础。如冬天来时“天上的星星重新组织起队形了”，这句话是从四季星空变化的基础上写出的，试想没有基本的天文知识能写得出来么？还有“多好哇，夏天，多的是拼搏，少的是束缚”这句，倘若她在事业中不经过太多的羁绊，一路皆顺风的话，也就不可能写出这句诗。因有了事实的基础，许多空灵的句子都不让人感到空泛。
语言是文章的血肉，杨林勃在语言的构造上，也别具一格。她很少用叙述的语言，也不刻意于景物的描摹，而是采取大笔调抒情的方法，景物常是随着情感的流动而淌出。以情入景，以景抒情，是这篇文章语言独有的特色。如“带着冰刀，带着雪箭，带着威风凛凛的气势闯入了这个世界”的冬天里，植物、动物及人的变化，都是随着情感抒发出来的。这比一般的描摹更见活力与气势。此外她在语言的运用上很少陈词。如“夏天是一个公开出版的读物，你读我读大家读……夏天是足球场上漂亮的射门，疾如星驰，谁也不能拦阻……”还有“秋天是一杆秤，公平公正是它的准星……秋天是一轮将离去的夕阳，落下时也落得辉煌”等，这样的句子在文中是很多的。为她的散文增添了浓浓的色彩。
总的说，《四季交响曲》无论在语言、形式、思想与意境上都不愧是一篇赏心悦目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