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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灯节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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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2-02-01 09:10:00
  • 发布者: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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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灯节
时光,重叠在一棵树上。那些四处延伸的流年的枝桠,被记忆的洪流冲刷得斑驳影绰。我站在树下虔诚地仰望,才发现这个姿势怕是会成为永恒了。因为,遥不可及。
就像是,江南曾经的元宵灯节。
——题记

夜,有些深了。我抬眼瞧了下桌上安静的台历。二月二十七,正月十四。视线又落到紧挨着的日期。正月十五——说实话,对于这个日子,我而今竟能做到把它当做仅仅是象征着一个日期的数字组合。直到日期底下勾红的三个小字进入视线,心头才猛然一紧。
元宵节。
我轻轻地读出声来,这个有着柔软韵调的节日。我怎会把它给淡忘了?
我瞥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昏暗的天,深黛色的屋檐,和远处微亮的路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记忆里,仿佛也是有这么一个下着小雨的微凉的晚上的。只是,仿似缺少了点什么。
“妈!”我蓦地惊醒过来,“今年你有听说元宵灯会在哪儿开么?”我探进屋里,对正在忙活的母亲问道。
“灯会啊?已经有很多年不办了呀,过去灯会上那个热闹儿劲啊,现在还记忆犹新啊。只是现在这些东西都淡啦。”母亲忽然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问我:“你小时候有去过的,那天,下着小雨,还记得么?”
我沉默地转过身,走到窗口,夜色泻入我的眼睛,细密的雨丝交织缠绕。“记得。怎么会忘呢。“我喃喃”。
我的家乡在龙城常州,虽没有安静地从门口淌过的清冽的小溪,也没有婀娜多姿的采莲的女子。但只要一下雨,那绿色的成片的窸窸窣窣的麦田,那荷塘上泛起的圈圈点点的波纹,以及那长满青色苔藓的长而古旧的青石板小道,一抬眼便是参差瓦缝,一拂袖便是烟柳水湄,这些就使我们这个小镇也俨然成了烟雨迷蒙的有着优雅韵致的江南水乡了。那时候,这个潮湿静谧的小镇,一如笼罩在细雨和炊烟中的童话。
我是说,那时候。
那时候,年味儿很足。那时候虽然没有现在那么大排场的焰火晚会,没有整条街闪烁着的霓虹彩灯,没有丰盛得一塌糊涂的饭会酒宴。但却有此起彼伏声声不绝的从初一响到十五的鞭炮爆竹声,有从天黑了一直挥动着廉价小礼花一路疯跑到凌晨还乐此不疲的小孩子们,有很旧但是很好看的无年例外地贴在门上充充气场的年画。
那时候,我们过着简单的年,却比现在快乐很多。而这些快乐的压轴,便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灯节了。印象最深的那次,微雨中的灯会,便是我对元宵节最具象的认识。
灯会是在邻镇开的,原因是那个镇的街道足够长,而且,街道旁边还躺着一条不算窄的河。这样就得以达到“天上摇曳、地上千靥、水里游弋”的三位一体的壮美绝伦景象的效果了。不过当时的我并未有太多感性的想法,就像是望见在灯会开始下起雨的时候,我并不觉得石板瓦檐堆砌起来的古朴小镇在苍茫烟雨中会更显风情,只是在惊叹之余不忘担心这些花灯是否会被浇熄。
夜幕初下,各种彩灯隐藏在路边小摊的纸箱里,小贩们或席地或倚铺一阵阵吆喝着,而彩灯们从暗淡中一盏盏地苏醒过来,放出亮黄色的光晕。被放在手中、河边、枝桠上高高支起的线绳顶端,不断地移动、飘摇、旋转。小小的光晕汇合、闪烁、聚散着,照亮了河岸边影影绰绰的一片,照散了江南那片即使在春节里也不曾消散的雾霭。从光晕前不断划过的雨点牵成的细长的丝线依稀可见。
河上有驾着船的人,脚边放一盏莲花灯。听父亲说,河里四处飘散着仍在不断变化着阵型的莲花灯,实际上是每盏灯下都绑了只小龟,龟游到那里,灯光就落到哪里。我对这个颇具创新意识的形式十分感兴趣,便趴在凉凉的桥墩旁,盯着游动的莲花瞅,直至好容易发现了小龟不停划动的小小短短的四肢“呀——”地叫出声来。水中的灯影伴随着船夫摇橹的吆喝,伴随着水流声和岸上人们的开怀畅谈,摇曳在一片柔软的夜色中。
这次灯会小孩子特别多,这些孩子或是怯怯地扭捏地对着自己的父母说出自己的渴望,或是直接拉着父母来到自己早已看中的花灯前,拿起灯就跑掉,留他们在一旁结账。而此时他们无奈的父母脸上,一般也是开心的宠溺的笑容。而我就属于第二类的小孩子。我提着点亮的灯,融入一堆孩子中间,互相炫耀着,还时不时地拉过路边的人问:“叔叔,你说是我的灯漂亮还是他的漂亮啊?”我们把灯放在河水上,俯下身去看倒影,水中摇晃到破裂的碎影更显出一种迷离跃动的美。我们把花灯当做是新年的最后一份礼物,尽情释放着攒聚在心底已久的喜悦。后来不知是谁谁把谁谁的纸花灯点着了,然后大家一起“殉灯”,大人们反倒没有太多的阻止,只是望着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我们的脸会心地笑着,末了再加上句:“当心点啊……”那天的结局抑或是灯会的收场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湿漉漉的鞋子和母亲肩上湿湿冷冷的小水汽们。
抽回思绪,冰冷的窗凝聚着几点水珠,我推开窗,用手探了探窗外的雨,一样的雨水,却早不见当年温存熟悉的感觉。只有寒冷的触觉在指尖形成,然后一点一点地遍布全身,揉进胸膛,凝固成冰川。
电视里在放着元宵节的各地的活动安排,而江苏,而今却只有赶一趟南京的夫子庙,才能体会到元宵节的气氛了。这里的小镇的人们,早已无心再去办一场灯会来一尽年际之乐了。他们关心的是,这么做的开支是多少而收益又会是多少。母亲说,“这些东西都淡了”。淡了。确实啊。传统面对于残酷的现实,究竟又能延续到何时呢?人们早已明确了生存的理念——先物质,再文化。为此,人们选择了在年初七、八便开始工作,而我们呢,又有多少个本该和家人团聚着吃元宵、赏花灯的元宵节是在学校中度过的呢?淡了。不是说传统的节日本身的味道淡了,而是现实将其的香味掩去了。
而对于我,这便是光阴雨事酿成的酒,犹如一夜轻语听萧,灯灭棋卷,饮醉而沉眠,醒来,才知人去花落,徒增伤感。——对于元宵节的印象,也便一直停留在那一场微雨的灯会中。
可是,江南的灯节沉淀尽了江南的文化,沉淀尽了人们对于光明的向往,因为这边的小镇雾霭弥漫,烟雨迷离。而人们的心却生活在光明里。这无疑是种希望。依靠着灯会,人们把这种信仰传承下去,把这种传统延续下去。只是我不希望在我们这个年代,这种传统就真的淡了。
我希望在很多年以后,依旧能够看到纯朴快乐的江南人聚集在水泄不通的街道,灯火通明,花焰栖枝。
那时侯最好能有场小雨。
那时候,瓦屋不再,而灯会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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