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对话教育——国际视野与本土行动》有感
寒假有幸读了钟启泉教授的一本关于教育的书籍,本书主要收集了作者钟启泉先生多年来与众多日本的学者和中小学教师之间的对话录38篇,归纳成如下四个方面的话题:学校教育制度、课程与教学的改革、素养论与学力论争、教育评价与教师教育研究。围绕这些话题的对话几乎都是从中日两国教育发展的现实及其文化背景出发,同时联系当代国际教育思潮来展开的。改革开放的国策不仅使我们得以走出国门,而且得以邀请更多的国际教育学者,围绕教育发展的课题或从事合作研究或组织学术讨论。在这个过程中,还会自然生成一些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不拘形式地展开议论。这本集子收集的一篇篇访谈录,就是这种议论的产物。
西方国家所倡导的对话教育是在重新审视教育中的最基本的关系--师生关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整套的原理主张。因为几个世纪以来,认为教师比学生聪明的错觉不仅表现为某方面、某阶段或年龄上的偏见,而且表现在已确定的价值教育方法上。教师控制着议事日程,局限于讲述他们所熟悉的概念和问题。教师常以为教给学生很多,而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少,因而使教师产生了一种优越感。对话教育则认为,师生关系不是简单的授受关系,授受关系以不平等为前提,发生这种关系的双方从一开始起就以"施恩者"和"受恩者"的面目出现,这种关系无论如何发展,都不能突破功利造成的心理障碍,从而很难发展成平等的对话关系。这种所谓的对话关系强调的是教师与学生、家长与子女、学习者与所学对象之间,不能是教训与被教训、灌输与被灌输、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而应是平等的、对话式的、充满爱心的双向交流关系。教师是学生式的教师,学生则是教师式的学生。此时,教师的作用并没有被抛弃,而是得以重新建构。教师从外在于学生情景转向与情景并存,教师是内在于情景的领导者,而不是外在的专制者。在这种关系中,学生作为有独立主体、人格尊严的人,积极参与教学活动,在与教师的相互尊重、合作、信任中全面发展自己,获得成就感与生命的价值体验,并感受到人格的自主和尊严。在真正的对话中,学习是双向的(相互的),而不是权威的或由上而下主宰。对学习者而言,教师的作用不再那样至高无上。对教师而言,应以对话的形式让反面意见、旁观者的意见直接与其见解交锋,不以一言堂的权威架势吓唬人,反而会展示出真理的无所畏惧。这是一种理想的师生关系,师生相互请教,双方互为先生和学生。而实践这一理想关系的前提是教育者应该承认我们能够从"学生"那里学到与学生从我们这里学到的同样多的知识。教师必须认识到,在对话过程中,尽管教师和学生年龄不同,地位不同,成熟程度不同,但要平等相待。绝对不能在对话中说服对方,而必须从心底里乐于接受学生提出的不同意见,乐于对自己的意见表示怀疑。
当然,西方教育界倡导的“对话”理念所能带来的积极意义必须通过一定的条件才能实现,我国的教育能否从中得到收益,关键在于在我们现今的教育中,必须具有对教育、教学方式本身的自我变革的决心。因为在师生关系中,站在优势一方的教师虽然也说"对话",但若没有相当的自觉意识的话,就不会得到作为"弱者"的学生的信赖。得不到学生信赖,也无法产生真正的对话。因此,我们必须在师生之间树立强烈的对话意识,其前提条件则是必须消除教师或学生中心意识。这就是说,一个有对话意识的人所进行的对话,决不是要消灭一切与我不一致的人的意识,更不能因为别人同我不一致,就要千方百计地取消这种不一致。对话意识告诉人们,人与人之间的不一致乃是这个多样性世界的自然,一切与我们不一致的人和观点不仅都有权利存在,而且很可能对我们自己的发展有利,因为同那些与我们不一致的人或物对话,可以生成新东西,使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没有对话意识,即使使用了纯熟而优美的语言,在谈话中有问答形式,问答中花样百出,那也只是机械的问答--没有对话意识的问答,绝非真正的对话;有了平等的对话意识,有了相互理解、相互合作、相互关生和共存的愿望,即使不用问答形式,也能造成一种丰富的对话。
强调对话在教学中的意义暗含着对平等、民主的人际关系和个体开放心态的倡导,以及尊重差异和鼓励独特性、崇尚个性和主体性。这些正是有效的、高质量对话的前提。同时它也内含着教师必须更新教学观念的要求,即对教师而言,上课是对话,是交往,而不单纯是劳作;是艺术创造,而不是教授;是探索真理的过程,而不是简单地展示结论。因为,对话是交往在教学中的重要表现形式,通过对话而发现自我和探索真理。因此,对话教育要求教师和学生同演课堂的主角,教师更多的是对学生进行启发、诱导,学生则要敢碰书本上说的、教师讲的,敢于怀疑。这无疑又给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使学生有了一定的对话压力感,学生在拥有发挥个人才智的机会和空间的同时,对话的压力感又会促使学生去主动地涉猎知识,独立地思考问题和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