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不是为自己……
路过美术室时,我的眼光总会有短暂的停留,匆匆一扫,然而一目了然。排放零散的画板和雕塑,乱、却有序。没有重叠,没有繁杂,仿佛不经意间完成的创造,自然中带有一种羁傲奔放的美感。地板上散落了很多画纸,画纸上的内容或完整或残缺;还有一些陶陶罐罐静止地伫立在角落里,阳光辐射进来折射在它们身上,立即反射出冷落的光,让人心寒。
这就是艺术啊!零乱散漫之美,奔放不羁之势。
曾经我也长时间的置身于此种意境之中。伴着轻缓如梦,飘渺如烟的旋律,拿着画笔坐在经过深思熟虑的角度画着圆柱、圆锥形的石膏。我知道,在妈妈的眼睛里这就是最美的了,也是她一辈子都设想着的了。而我只是任务式的画着同一件东西,一再告诉自己专注,专注,再专注……
然后我就不停地削着铅笔,修饰着按一定比例落在画纸上的圆柱、圆锥。不停地在它们周围用尖尖的笔按老师教的那样勾勒同一的线条,永远也不着边际。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是战胜不了枯燥的。在线条勾勒得刚有起色的时候,我放弃了,无视老师的叹惜以及妈妈眼里的惊异,最后什么也没学到就离开了。
也许我还不习惯在我的人生里有精雕细琢的艺术。我知道我在开始违背我的妈妈,并非出于真心,然而倔强。
接着,在妈妈的坚持下我练起了书法,专心致志。
看到我每天的勤奋,她异常高兴。我知道,她一直希望我能继承她曾经那手清秀的字,我咬紧牙关坚持了一个暑假又突然放弃了。妈妈没有说什么,她沉默地尊重了我的决定。她知道,我毕竟不是她生活里的艺术品,她总希望我能快乐。
以后,我单纯地上学、放学,理所当然的享受妈妈的美食,故作轻松地哼歌,我幼稚地认为对于我的执拗妈妈不会太在乎,即使难过,也不会太久,犹如雪落无痕,烟消云散。直到那一天,我轻轻靠近妈妈,发现她的泪滑落在我的那张让她高兴了一回的书法纸上,我才明白,当期望与现实背离甚至反向时心里的痛楚。妈妈的泪偷偷地流,正如妈妈的愿悄悄地隐藏。
那一次,我哭了,但不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