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过东北的人,是体会不到雪的纯粹的。
在关于雪的诗句中,最喜欢的还是谢道蕴的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北国的雪就似风中飘舞的柳絮,不是一片几片,而是大团大团的逐对成逑,密密实实的。下雪天的温度,是可以把人的耳朵冻掉的那种冷。而“空中撒盐”的雪只是零零星星的,永远不够厚重。雪,简直成了北国的特产。
不到东北的人,是体会不到“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情景的。还没过阴历的八月,就开始下个不停了。
记得刚到东北的第一场雪,下得南方女子大开眼界,对于从未见过雪的南方女子来说,那简直是一个奇迹。对他们来说,那头顶飞舞的又岂止是几片雪白,那简直是舞于空中的精灵。雪后,穿着厚厚的棉衣出门踏雪,脚踏上去,喀哧喀哧的作响,留在身后的是一串长且深的脚印。赫然映入眼帘,醒目的很。
这种下法,会一直持续到阳春三月。校园路的两边栽满了桃树,每逢三月一过,那一树一树的花开,竟相绽放。站在树下赏花的女子,可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了。最妙的,却是下雪的天气了。一大早起来,才发现地上已经是厚厚的白了,那屹立于雪中的桃花才是美到了极致。以前读诗,诗中只云:“已是悬崖千丈冰”的梅花之俏。而桃花白雪相映的美又何尝逊于梅花呢,才知道古人的偏颇。于是庆幸自己有幸结识了北国的雪。
在东北度过的六年时间,每逢到冬天,就是我的最爱。在那冷得发抖的季节欣赏那份美丽,这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机会看到的。毕业了,离开学校,回到家乡。故乡,雪当然也是有的,但只是零星的几点,总是味道不浓,回味不永。如果说把雪比作人的话,北国的雪,是关西大汉,粗犷豪迈,下的彻底;家乡的雪却是江南的小家女子,娇嫩的很。下到地上,还没等太阳出来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雪的味道是体会不彻底的。
我至今仍怀念那下雪的日子。